将那中年男子掩埋好, 卫南平拍了拍手,绕出了暗巷。
他大病初愈,法力微薄, 方才这一番折腾几乎让他精神干涸。
不过好在没有酿成大祸……
卫南平想。
如果刚才他没有出手的话, 被杀死的恐怕就是那一对母女了。
杀死妻儿之后,那男子一定能够逍遥法外,拿着白玉郎给他的二十两黄金远走高飞,换一个城市, 像他描述的那样,“再生一个孩子, 把日子过起来”。
如果当真如此的话, 那可真是……
卫南平想, 真是太恶心了。
他将一枚铜板捏在手中, 状似随意地抛接了一次。
反面朝上。
这意味着, 他不该再去白玉郎的医馆里探看,而该直接打道回府。
……好吧。
卫南平安慰自己, 至少这次出来,发现了白玉郎身后确实有道家修士存在,还保护了两个无辜之人免于谋杀。
也算是不亏了。
他闭上眼睛感受了一下, 凭借自己的直觉感知到了陈家的方位,一路穿墙遁地, 回到了那间窄屋。
田槐花还在院子里洗衣服,小苜蓿睡得正香。夏圆圆坐在天井里, 借着热烈的阳光缝补手上的鞋子。
那是一双布面胶底的绣花鞋, 一看就是差分机控制的流水线产出的便宜货。鞋头上绣着一只黑色的蝙蝠, 旁边破了一个大洞。鞋面很硬, 夏圆圆戴着顶针, 费力地将粗大的缝衣针推进鞋子里。
田槐花的老母亲坐在阳光充沛的角落里,迷迷糊糊地打瞌睡。
卫南平忽然皱了皱眉。
她旁边的那个东西是什么?
田槐花的母亲身边,似乎挂着一个长得很像铜锣的东西。
谁没事在家里挂一个锣啊?
卫南平笑着摇摇头,将身上的衣服脱下,又默念了无数遍对不起,把衣裳好好地叠放整齐,收回置衣箱里。
接着,他把鞋脱下来,推回床底,自己躺回硬板床上,假装没有出过门的样子。
离陈家母女回来还有一段不短的时间,卫南平拿起早上的报纸,打算读来解闷。
他用余光扫视整个房间,忽然,把视线停在了陈丹青的枕头上。
两条街外的医馆中,一个精光内蕴的护卫趁着白玉郎给两名病患更换伤药的间隙,在他的耳边轻声说:“刚才在楼上的时候,有个人一直在房梁上看着你。”
白玉郎猛地抬眼:“你刚才怎么不说?”
护卫道:“那个人没有恶意。”
而且还很年幼,大概只是一个刚刚进阶的赤元真人。
白玉郎沉声道:“他有没有恶意,应该由我来判断。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把所有形迹可疑的人都抓起来。”
护卫笑了:“白公子,你可真会给自己脸上贴金。我说他没有恶意,自然有我自己的理由。你如果对此不满,尽可以把我们打发走。反正白公子家大业大,”他刻意将最后几个字咬得极重:“也不缺我们这些人伺候,对不对?”
白玉郎的脸色霎时铁青,他狠狠地咬着牙:“你们……”
“说到底,保护你并非我们本意。”
那护卫悠然地道:“而且,给我们发工钱的人也不是你。白公子,大家都有难处,互相体谅吧。”
护卫转身欲走,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对了,尊……不对,令爱……也不对。”
他抱怨着:“你们中原人的说法真古怪。”
“白千金说她肚子疼,你有法子治吗?”
护卫终于放弃了寻找一个合适的敬称的想法,直接将那个人的名字说了出来。
白玉郎看了他一眼:“‘千金’是闺阁小名,外男不能叫。”
护卫说:“我偏叫,千金千金千金。白千金就是白千金。”
白玉郎闭了闭眼,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我昨天见她,她还不像是生病了的样子。你们不是有神通法术,看一眼就能给人家治病么?你怎么不给她治?”
护卫面不改色地道:“那是你们中原道士。我们是化外蛮夷,我们不懂这个。白千金说她来癸水了,肚子疼,上课都提不起精神。你给她治一下,别耽误她功课。”
白玉郎终于忍不住了,低吼道:“她是个姑娘!那……那个东西,你一个外男,也挂在嘴边说?叫别人知道了,她这辈子都毁了!”
“莫名其妙。”
护卫看了他一眼:“就说你给不给看,不看就不看,说这些干嘛。”
白玉郎道:“我是个外科大夫!我不会治这个!”
“哪一科的大夫治这个?”
护卫追问。
“哪一科的都不治!”
白玉郎气冲冲地道:“那个……那个算什么病!谁不都那样?忍忍就好了。你出去,不要再打扰我给人看病了!”
护卫耸了耸肩,悠悠闲闲地走出了诊室的大门。
“那个小道士……”
他喃喃自语:“要不要把他抓来看看呢?”
他从袖子里摸出了一枚铜钱,在指间抛掷:“是这样占卜的么……”
铜钱落下,反面朝上。
“算了,不去了。”
他意兴阑珊地踱步出了医馆大门,捅了捅那个阴沉着脸给人登记的小童:“你进去,我替你一会儿。”
小童把水笔塞给他,忙不迭地跑了。
他扯出了一个阳光灿烂的笑脸,招呼来看病的人们:“这边登记,登记完了才能进去……大爷,您来看什么病?”
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卫南平终于把陈丹青订阅的七八份报纸都读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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