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夏琋呆滞片刻,略施粉黛的脸蛋以惊人的速度红透到耳根,继而慢慢转白。
紧接着,这些蔓延迅猛的“红染料”,全部汇聚到她眼睛里。
闪着光的水珠子瞬间凝满眼眶,随时能溢出滚滚洪流。
易臻稍怔,没料到这姑娘会哭。
很快他听见她嗫嚅着开口:“我不是故意的,朋友上班好忙,只能托我来给她的猫猫看病,她什么都没说,就把猫猫塞给我了……”
她抚摩着灰崽,低眉顺目,声音哽咽,鼻腔也嗡嗡的:“你问我猫猫的那些问题,我一点都不知道,又怕你觉得我不负责任,我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对不起……”
道完歉,她像是不自觉一般咬紧下唇,把那些似有若无的委屈意态抒发得淋漓尽致。
都说女人的眼泪是对付男人的最好武器,那么较高的颜值能给这枚利器再添一层名为绝杀的增益buff。
易臻垂眸端察她几秒,终有松动,问:“能给你那个朋友打电话么?灰崽有些情况我要问清楚。”
夏琋破涕为笑:“可以呀,我有她电话。”
她仰起头,一滴眼泪刚好滑落,像朝露在花瓣上渍出一路水迹。
易臻回身,去桌边扯了张纸巾。
夏琋飞一般低头,给“子非鱼”发微信,手指快敲成风火轮:「电话别接!别接!」
等到对方再回来时,夏琋已经切到通讯录,极其柔和而缓慢地刮着屏幕,“找”俞悦的联系方式。
夏琋接过他递来的纸巾,一点点擦泪,均匀着皮肤上的粉底。
屏幕上方跳过“你有一条微信消息”的提醒,夏琋深吸一口气,拨通俞悦电话。
好基友如腹中蛔虫,接连两次提示无人接通后,夏琋无奈蹙眉:“易医生,我那个朋友好像在忙。”
她装出思考的间隙:“要不……你把手机号给我,我发条消息告诉她情况,等她有空了,就让她打给你?”
发挥再稳定,演技再精湛,路数再行云流水,夏琋还是有点心虚的。
尤其易臻听完这句话后,只是不动声色盯她的那一会。
他的眼神总是淡漠而冷静,似乎能轻易剖断人心。
好在他还是答应了。
夏琋露出一个明朗的笑,小声说:“易医生,你最好不要开口把号码报给我。”
易臻“嗯”了声,尾音上扬,像在人耳膜边轻拨琴弦的最低音。
夏琋依旧轻声轻气:“我担心被别人听见,万一骚扰你的人多了,影响你工作怎么办。”
她收着下巴,娇怯到不敢直面易臻:“昨天晚上,不是加了你微信吗,你从微信上发给我就好啦。”
她装出自己对被拉黑这回事完全不知情的模样。
呵。
敢关她小黑屋,现在还不是得再把她请出来。
闻言,易臻几乎是下意识笑了,稍纵即逝。
他睫毛微敛:“没事,我给你办公室电话,你和你那位朋友说找易医生就可以。”
夏琋:“……”
易臻我日你祖宗。
**
另一边,忙得脚不沾地的俞悦,借着倒咖啡的功夫,跑茶水间看完了夏琋最新传来的简讯:
「请你死都不要打025-8626xxxx这个座机!!」
在这头都能感觉到她的咬牙切齿。
俞悦笑着抿了口咖啡,结果被呛到了,咳嗽个不停。
咳了一会,进来个女上司,俞悦收起笑容,手插口袋,回归文雅状态。
上司一言不发地冲着茶,阖上杯盖后才问:“小俞,什么事这么开心?”
俞悦:“没什么,就一个好玩的朋友。”
上司偏头看她:“张颂爸爸出事了,底下采风工作你顶替他,和团队去青海几天,”说着就从西裤兜里取出一张机票:“今晚九点的飞机,你过会提早下班,准备准备。”
俞悦愕然:“啊?”
上司挑眉:“怎么,你也有事?”
俞悦摇头:“没,没有,只是……”灰崽怎么办?
“只是什么只是,”女上司瞄了眼茶水间门口:“小涂也想去,我特意把名额留给你了。”
俞悦靠回流理台,暗地里叹气:“好,我会去的,谢谢林总。”
**
中午,俞悦开车去了趟农大动物医院,为了接夏琋,顺便把灰崽托付给她。
后备箱里,除去俞悦的行李,摆的全是猫砂猫粮等一系列猫祖宗生活必需品。
跟组采风是她们后辈求之不得的工作安排,既能开拓见识,又能向元老请教学习,是锻炼和提高自身摄影技巧的好时机。
俞悦不想放弃,就只能麻烦委屈一下朋友了。
门诊大厅倚墙而建的一排等候椅上,俞悦见到了夏琋,她撑着猫包,小鸡啄米一样在打瞌睡。
俞悦走到她面前,伸手凑近她鼻端,利落地打了个响指。
夏琋被惊醒,当即锤她一拳:“喂,你吓死我了。”
俞悦避开身子,蹲下身看猫包里的大蓝猫:“灰崽怎么样?”
夏琋从手提包里取出几张单子,一股脑塞到俞悦手中:“正要告诉你,X光结果,子宫扩张明显,B超宫腔里面有明显积液;切片检查,灰崽的……呃,下面流出的东西是脓性物质,基本确诊为开放性子宫蓄脓,”
她摸摸颈侧,回忆着易臻一丝不苟的医嘱:“有两种方案,一个是消炎冲洗,但不能保证有效,而且以后容易复发;还有个就是做病理摘除,拿掉子宫,以绝后患。贱男推荐后面一种,就当做绝育,他让你尽快考虑好,这种病不能拖,猫的身体会越来越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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