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回扬州。”蓝灿看着转瞬即逝的烟花,皱起眉头。
“小娘子,不是我这把老骨头想偷懒,只是这夜路,它实在是走不了。”车夫苦口婆心地劝说。
一旁的琴娘也有些幸灾乐祸。“你们现在出去,等着被狼叼走吧。”
“好,我们休息一晚。大家都饿了,吃完饭早点睡,明天一早就赶回去。”莫诗诗拦住蓝灿,将她拖到客栈里面,几个队友赶忙跟上。
客栈行商的客人比较多,大堂内多是拼在一起的长桌长凳,一桌最多可坐十余人,方便众人谈话。
“客官里面请,您是打尖还是住店?”小二一脸恭敬地迎了上来。
几人一进来就瘫到椅子上歇息。同样是交通工具,星际的公交车可以坐在上面喝咖啡,马车却如此颠簸难受,一天下来人都快散架了。如果不是饥饿支撑着,恐怕他们早早就上去歇息了。
“先吃饭!”
“快来点吃的,饿死我了。”
“今天中午吃的干粮是什么玩意儿啊,硌嗓子不说,还有股怪味,我只吃了一口。”
“那就先打尖后住店,几位客官想要点什么?”店小二见惯不怪。在生产里低下的古代,每一次出行都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我想吃水果,草莓香蕉菠萝我都要!”
“那我就来碗牛肉面吧,多放牛肉哈。”
“我想吃麻辣烫,多放辣椒!”
看着几人期待的眼神,小二目瞪口呆。
“几位客官,您说的这些草莓辣椒,小人真是闻所未闻呐。牛肉就更不行了,私宰耕牛可是充军流放的大罪啊。”
哦,这是唐代……几人沉默了。
“店里有什么就上什么吧,热的就好。”
几人吃着米饭就着滋味腥膻的羊肉、寡淡无味的秋葵,闲聊起来。空气都有些没精打采。
“王员外那边是发现什么了吗?”方百坤夹起一筷子羊肉,直皱眉头。
“最好是直接抓住偷钱的人,我们回去就领他个40分。”蓝灿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秋葵,眼睛一亮。“吃这个,我觉得这个好吃。”
“要是找到钱了,我们直接就被传送出去了,怎么可能还在这儿。”林仓尝了一口秋葵,呸呸吐掉。“你有没有味觉啊,口感黏糊糊的,好难吃。”
“凶手八成就是李小月,我们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找到她。”莫诗诗也夹起一筷子。“噫,什么鬼味道,蓝灿你个异端!”
“什么味道,我也想尝尝!”九方御也凑了过来。
“不要尝试!吃起来像甜味的脆脆鼻涕虫。”莫诗诗劝退了他。
甜味的脆脆鼻涕虫?那该是什么味道?九方御陷入沉思。
不远处,车夫刘叔和琴娘坐在一起。听到李小月这三个字,她按耐不住,端着碗就加入进来。
“你们说的李小月,是不是琴阁的?”
“对呀,就是你的婢女,骗我们说是你偷了钱,让我们追了这么久。”蓝灿戳着秋葵,忿忿不平。
“那你们抓到她了吗?”
“不知道,我们在那边只留了两个人。”
“哎呦,小月那丫头坏的很,她跟着我的时候,天天想着傍个读书人,回她的冀州老家炫耀。”琴娘拍拍胸脯,没声好气地骂道。
“冀州?是河北那边吗?可小月是四川口音啊。”林仓放下筷子,疑惑发问。
“那是骗你们的,她跟一个四川的秀才好上了,指望着秀才给她赎身,两人去长安科举,考上了当举人娘子呢。”她冷哼一声,看上去很厌恶小月。
“好歹也是主仆一场,你怎么一点情谊都不顾?”莫诗诗摩挲着茶杯开口道。
“什么情谊?她拿了千金拍拍屁股,去长安当她的举人娘子,可我呢?还得供着家里不成器的哥哥。”越说越伤心,她掏出手帕拭泪。
“我估摸着,她和孙良生已经拿钱走了,你们明儿一大早追出去,就走去长安那条路。追个三天,保准能追上。”她的眼神落到方百坤腰间,那里别着衙门的刀。
见到琴娘落泪,几人顿时无话,只能埋头吃饭,场面瞬间冷清下来。
九方御不能吃饭,只是看着莫诗诗吃,手里一下下点着折扇。
吃完饭,琴娘已经离开,莫诗诗放下筷子开口:“去我房间开会。”
*
杏花村是一个偏僻的村落,周围种着漫山遍野的杏树,家家户户以酿酒为生。
琴娘回到家时天色已晚,她去厨房看了一眼,家里清锅冷灶,没有一口食物给她留下。
堂屋里,父母皆已睡下,哥嫂的房子还亮着灯。她走进去,嫂嫂正缝补着衣服。
“琴娘,你怎么才回来?”嫂嫂见她进来,立刻放下针线,迎了上去。“去外面说,莫吵醒你哥哥和侄儿。”
琴娘沉默着,跟着嫂嫂出去。
两人相对无言,良久,琴娘开口:“他要多少钱?”
嫂嫂伸出四根手指。
“四十两?”
嫂嫂摇了摇头。
“四百两?”琴娘提高声音。“我即使不眠不休,赚多少年能攒够四百两?你们真把我当摇钱树了?”
“长安赶考怎能不费钱,只要你哥哥考上举人,到时候将你赎出来,你还是清清白白的举人家小娘子。”嫂嫂抓着她的手,目露哀求。
屋内,父亲母亲被声音吵醒,黑暗中屏着气听姑嫂谈话,唯有秀才哥哥还在呼呼大睡。
头顶的圆月将庭院照得如同白昼。琴娘伸手摸了一下脸,不知不觉已是满脸的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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