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得一阵,于贺章、孟骠相继上楼,他们从外头进来,满头大汗,拱手之后,向蒲信圭报告了传回来的讯息。
“……鱼王……”
蒲信圭手里拿着铁钳子,听完了说话,他沉默了一阵,随后转过身去,用铁钳翻动了炉子里的炭火。
“都坐下,慌什么。”蒲信圭将视线望向外头的阳光,“做事情,要有静气……又不是什么大事……”
“……那咱们……”
“提前一刻钟,回复鱼王……我会过去……”
海风已经吹起来,下午的阳光渐渐变得温和,蒲信圭觉得牙不再那么痛了,他整理了衣裳,随后带着人从武馆的大门出去。热气已经开始散了,他的步伐带风,只在快接近胡同口的地方,被跑到路面上捡骨头的黄狗挡住了去路。
蒲信圭一脚便将黄狗踢了出去。
那狗在地上翻滚,被踢到墙角,“呜”的一声爬起来就跑。
一行人步履未停,蒲信圭挥了挥手。
“天天晚上叫叫叫,找个时间宰了它。”
“是。”
日渐西斜,阳光从白色慢慢的被塞进去金黄的颜色,金黄而后又开始渗入橘红。城市正是晚膳时间,一行人穿过了烟火缭绕的街巷。他们也已经有了一年多斗争经验的老江湖,资深的造反者,一路过来或是乔装,或是化整为零,整个过程都颇为娴熟,某个时刻,众人进入金桥坊附近的一处平民区,七歪八拐的在一处水道边,见到了鱼王高兴宗。
对方也是一身朴素的衣装,表面上看不出门道,但在众人眼里,却是最为正宗妥当的老江湖气息。
“吃过的盐比咱们走过的路还多,鱼王是真正的前辈啊。”挽着对方的手,蒲信圭如此感慨。
“我的年纪大了,比不过你们这些做大事的年轻人。但看见年轻人有出息,老头子也高兴。”
“鱼王高义,令人叹服。”
双方相互吹捧片刻,高兴宗握着蒲信圭的手,压低了声音:“坊间摆摊的那位小哥过来找我这个老头子,我也有些诧异,但他能来,给的就是老头子我的面子,我需得护他周全……尤其是在公主府这么大的事情过后,蒲少爷,这可不是什么小人物,他的安危,可关系着咱们福建绿林在外头人眼里的看法。”
“鱼王说得极是,这位小哥,来历不凡,他若出了事,异日丢的是我们整个福建武林的脸。”
“不过……蒲少爷信我?”
“自古强龙不压地头蛇,既然是鱼王的地盘,一切自然您说了算。”蒲信圭笑,“若不信您,我今日便不来了。”
“蒲少高义,果真如江湖传言所说,您是与人诚信相托之辈……与那陈家的小姑娘,不是一路。”
蒲信圭几乎便要拼命点头。
鱼王点头,挥手,一行人跟着他穿过了低矮杂乱的建筑,过得一阵,在附近的小河边上了几艘乌篷船,船只穿过夕阳下的金黄水道。
鱼王原本混的便是水上的生活,跟着他走这一段路,并不安全,但一如之前所说,在福建一地讨生活的,大多也与水打过交道,蒲家当初走私,海上也自去得,鱼王要搞鬼,他们不是没有反制手段。但经此一试,彼此都更加“信任”起来。
他们在城市的东北边下船,又穿过了一片棚屋,在一处杂乱的建筑前,高兴宗停下了脚步,与蒲信圭说了几句,蒲信圭便也朝身边众人下了命令,过得一阵,由钱定中、他、一名背着包裹的汉子三人跟随鱼王朝房间里进去。
外头的众人朝一旁散开,负责卫戍周围的安全。蒲信圭进入那昏暗的房间,便看到了房间对面那道坐在铺盖上的、犹如野兽般的身影。
就是他了。
他心中一阵猛跳,一时间想要拱手,想要说些热乎乎的能够表达自己诚意的话语,但手拱到一半,迟疑片刻,便赶快与身边背着包裹的汉子说话:“快,陈大夫,快过去给我兄弟疗伤。”
那大夫连忙走过去,蒲信圭与钱定中也相继上前,但对面那负伤的身影抬起头来,用冷冽的目光盯着他们,口中道:“药带来了?”
“少侠要的那两味金疮药,都带了,还有专治烧伤的那味……老夫来给少侠疗伤。”
“你懂个屁。”少年目光一转,也未见他的动作,一柄钢刀便架在了大夫的脖子上,“给我打下手,我说怎么做,就怎么做,错了一点,我送你归西。”
蒲信圭与钱定中相互看看,对面鱼王高兴宗垂手站在少年身边,朝蒲信圭做了一个手势,蒲信圭明白过来,昨日怀云坊的那场厮杀,朝廷是动用了大炮对付这两兄弟的,如今只见到他一人,也不知道他的兄长如今有没有活下来,这少年如此的暴躁与不信任人,也是人之常情。
他略作斟酌,拱手开口道:“昨日事变,蒲某与众兄弟担心了一晚,今日能见到孙少侠,实是幸事,只不知道……龙少侠如今如何了……”
他话音未落,只见对面的黑暗中,一道刀影振起、劈下,看似简单的一道似乎在黑暗中掀起了巨大的气流,愤怒而压抑的黑色刀光直入下方的楼板,随即轰的一声,木屑飞溅狂舞,就连“文候剑”钱定中都在这一刀前感觉骇然,而在那刀光后方,蒲信圭看到了压抑的、愤怒的、嗜血的眼睛。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赘婿请大家收藏:(m.shushuwuxs.com)赘婿书书屋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