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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在辽东已经是万物凋零,枯叶遍地,只差一场初雪,来正式宣告冬天的来临了。
郭大靖终于等到了毛承禄、孔有德所部的凯旋归来,稍事庆祝后,他便安排好了各部的驻地和行止。
今冬将无战事,尽管沈阳是重镇,也不必留守太多人马。大部分的军队,还是要返回辽南就食,明年开春才会在整个辽东铺开。
终于能够回家啦,郭大靖没有随大队人马南返,只带了几十名亲兵,轻装疾进,不日便到了辽阳。
既然到了,郭大靖也没有自恃身份,反倒是主动前去,拜见了陈继盛。人家的辈份和资历在那摆着呢,郭大靖可不想留下小人得志的差评。
“平远伯,本官有礼了。”陈继盛哈哈笑着,拱手施礼,脸上满是赞赏和欣慰。
这是个忠厚长者,值得尊敬,郭大靖赶忙施大礼,赧然道:“陈大人折杀郭某了。您若是这般称呼,以后郭某也不敢再来见您。”
陈继盛再次畅快地大笑,用力拍了拍郭大靖的胳臂,引着他进入辽阳府邸。
边走边关切地问道:“此番回转辽南,可要好好休息放松。平辽功成,你是最辛苦的。”
郭大靖谦逊道:“最辛苦却是谈不上,若无陈大人的筹措运输,保证后勤供应,饿着肚子的军队,也打不了胜仗。”
“后勤保障嘛,某只是尽力,主要还是准备充分,这也是你的功劳。”陈继盛来到厅堂,请郭大靖坐下,下人奉上茶水,两人才平心静气地聊起来。
“明年开春之前便要向各地派驻军队,迁徙百姓,那个时候才是最耗费粮草物资,最耗费精力的工作。”
陈继盛苦笑着轻抚额头,望着郭大靖说道:“而且,一直要到秋收,才可能结束供粮。”
郭大靖点着头,对工作的繁重,粮草物资的消耗,也深感压力巨大。
“幸好近几年不会有大的军事行动,再难也就是一年两年的恢复期,总能熬过去的。”郭大靖劝慰道:“从江南和海外采购粮食,资金应该是够的。”
陈继盛说道:“这还要看移民的数量,如果太多的话,官府这边就要吃紧。关键是赏功银要分期发放,使得资金并不充裕。”
“招商引资呢?”郭大靖提出了自己的建议,“以辽东各地的商铺和土地来吸引商贾,除了盐铁之外,全部放开商贸。”
“政策虽是不错,但效果如何,却不好评估。”陈继盛说道:“你也知道,辽东新复,百姓并不富裕,购买力不够,恐怕难以吸引商贾前来。”
郭大靖挠了挠头,说道:“辽东特产也能吸引一些商人,全辽光复,数量会暴增数倍。还有一直在搞的羊毛纺织,也应该能见到效益了。”
从西夷手中引进的毛纺技术,之所以一直不能扩大,还在于和蒙古诸部的联系。
如今辽东周边的蒙古诸部基本上全部归附,作为原材料的羊毛,便能够保障。而且,还能从蒙古诸部交换马匹牛羊,贩到内地,获利不菲。
为了度过一两年的重建恢复期,所有能够赚钱的手段都要用上,目的只有一个,购买足够的粮食,使百姓不挨饿,保证社会的稳定。
“千方百计是肯定的,如果万一资金短缺,恐怕还要从你那里暂借一二。”陈继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度过困难期,官府便会如数归还。”
郭大靖笑着说道:“陈大人放心,在郭家,某是说了算的,也还有那么点家底。”
陈继盛知道郭大靖下一步的发展规划,将倾力于海军,对于陆军和政务,将很少顾及。
但辽东的战后重建,将需要大量的资金。朝廷又要分批发放赏功银,就是百般筹措,可能还有很大的缺口。
当然,这只是一两年的困难。随着大批辽人返乡,以及大量移民的涌入,辽东都司确实感到了很大的压力。
等到移民在辽东铺开,并有了一年的收成后,问题便将迎刃而解。至少能够保证吃饱肚子,辽东都司也就不需要再补贴多少了。
郭大靖的表态,给陈继盛吃了定心丸。
他不好直接劝说郭大靖,海军的事情可以缓一缓,先把辽东重建的工作完成再说。毕竟,郭大靖已经不管政务。
但现在,郭大靖表示依然会提供资金支持,陈继盛一下子放心了。与郭大靖的长袖善舞相比,他是自愧不如。
“就知道你不会令某失望。”陈继盛畅快地笑着,说道:“也就一两年,借的钱肯定还上,还有利息。”
郭大靖倒没谦辞,能借钱就已经是天大的面子,利息能给,为啥不要?
“这次回家好好休息,明年来辽阳来玩儿。”陈继盛笑着说道:“已经给你留了府宅,你可以先看看,如何修缮改造,告诉工匠们即可。”
郭大靖拱手致谢,对于府宅也没推却。这都是他率领部队打下来的,住不住的先留着也好。
天下太平,哦,是平定辽东的大业完成,为大明,为华夏,消灭了最凶恶最危险的敌人。
虽然还不到马放南山、躺平享受的时候,但放松休闲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这天下呀,在崇祯的治理下,只能是越来越差,越来越为郭大靖的谋朝篡位铺平道路。
“今年的粮食供应没有问题吧?”郭大靖看似随意地开口问道:“我已经提前给林家打了招呼,从江南购进一批稻米,差不多也快运到了。”
陈继盛说道:“从库存的数量上看,应该是足够的。还有相当部分的粮食在百姓手中,今年是不愁的。”
“关键是明年开春后,大批百姓迁徙,很多地方都没有积蓄,要靠辽南运粮,直到秋收后,才能够自给自足。”
“而且,这还要看老天,有没有灾害,也是无法确定的事情。”
郭大靖点了点头,说道:“看来,明年从外采购粮食的数量还要大幅增加。向朝廷要一些吧,朝廷没有的话,也要给咱们提供便利不是。”
陈继盛看着郭大靖,琢磨着他的意思。
郭大靖坦然以对,这是等价交换,也应该是朝廷可以答应的条件。既拖欠赏功银,又不拔调粮草物资,怎么也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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