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街,顾名思义,就是邓州州府所在。
宋朝不实行坊市制度,是以公务衙门、住宅区和商业区并不区别隔离。
商业活动也不限制时间,这也是宋朝商业得以空前发展的一个重要原因之一。
府街之上,除了职能不一的各个公务衙门,商户、民居亦散布其中。
......
唐奕来到范宅之时,出来相迎的并不是范仲淹本人,而是臭着一张脸的范尧夫。
第一次与他和范仲淹在唐记见面时,唐奕还不知道那老人就是范大神。老人叫他“尧夫”,唐奕自然也没想到他是谁。
直到第二天,范仲淹再次造访,唐奕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个“愤青儿”少年就是范仲淹的次子范纯仁,字尧夫。
唐奕可是知道,这家伙以后不但中了进士,而且接了范仲淹的班,把官儿做到了一朝执宰,也算个牛人。
但是现在,范尧夫还只是个未满二十的青年,而且还是个“小气”的家伙。
“来啦....”
范纯仁不咸不淡地甩下两个字,就当是打过了招呼。
“父亲正在偏院与河南先生续话,你且随我进来吧。”说着,就前面引路,看也不看唐奕一眼。
唐奕本是笑脸迎人,闹了个好大的没趣,只得悻悻然地随他进了范宅。
来到正厅,范纯仁指着两旁坐位,“随便坐吧。”
说完,扔下唐奕和马老三父子,转身就要走。
唐奕心说,这家伙气性也太大了点吧?不就那天说了你爹几句嘛?你爹都没说啥,你怎么还没完了呢?
“还生气呢啊?”唐奕叫住范纯仁,从马伯手里拿过一坛果酒推到他怀里。
陪笑道:“你比我大五六岁,怎么还和我一般见识?再说,那天我也不知道你父亲就是范相公本尊。要是早知道,打死我也不能当着你们的面儿那么说啊!”
范纯仁眼睛一立,“背地里更不行!”
“是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唐奕点头如捣蒜。
范纯仁把酒坛子推回去,“拿回去,谁要的你的东西。”
唐奕打蛇上棍,哪能让他送回来。
“小气了不是?自家酿的好东西,拿着吧。”
白了一眼唐奕,范纯仁一时拿他还真没办法。揶揄了一句,“也就父亲大人海量不与你这蛮人一般见识,还收作学生。”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终究没把酒坛再推回去。
唐奕切中的重点,他比唐奕大上不少,唐奕毕竟还只是十四岁的蒙童,也不好多做计较。
“坐下等吧,父亲马上就出来了。”
唐奕嘿嘿一笑,心中也是大定。
范纯仁没再推辞,说明气已经消了大半。倒不是他多怕这个青年,以后再牛,现在也只是个二十不到的青年。主要是,这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互有嫌隙,总是不妥。
正要和范纯仁再攀谈几句,却见正厅影照的后面伸出一个脑袋,是个和唐奕差不多大的少年。
那少年贼溜溜地左右扫看,最后把目光锁定到了唐奕身上。
唐奕心说,看他的年纪应该就是范仲淹的三儿子了吧?只不过,让他好奇的是,这少年怀里还抱着个尤在襁褓之中的婴儿。
范纯仁见是他,嗔怪道:“纯礼,你出来做甚?”
见他抱着的婴孩更是一惊,“你怎么还把幺儿也抱出来了?”
那少年见形藏暴露,索性抱着婴儿闪了出来,嘿嘿笑道:“我趁甄姨和巧灵没注意偷出来的,房里憋闷的很,幺儿都闷坏了。”
“胡闹!”
范纯仁显然动的真怒,厉喝道:“幺儿还不足月,要是有什么闪失,打死你也不足惜,快抱回去!”
少年却是不以为意,反而走到唐奕身前,笑道:“你就是唐大郎?我叫范纯礼,比你大一岁,快叫个三哥来听听!”
唐奕被他毫不见外的一阵抢白说得一愣一愣的,心说,这位可比他二哥跳脱的多,一点都不见外。
“三哥!”
“唉。”范纯礼高喝着答应下来。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听说你家的生煎不错,过几天我可要亲自去尝尝。”
“哪还用三哥特意跑一趟,晚点我让人送过来。”
“那感情好。”范纯礼大喜。
上一次父亲带着二哥出城体察农务,顺道去了唐记,没带着他,为此他还纠结了好半天。
“赶紧把幺儿送回去,让父亲看到,看不收拾你。”
范纯仁关心他怀里的婴儿,不等他二人多说,就又催促着。
范纯礼一缩脖子,凑到唐奕耳边,压低了声音道:“我先去还孩子,一会儿行完了师礼来找我玩。”
说完,似是怕二哥再啰嗦,又风似的跑开了。
唐奕对这个来去如风的三哥印象颇好,心说,倒是个有趣之人。
范纯礼一走,厅上就只剩下唐奕、范纯仁和马老三父子。
为免冷场,唐奕问道:“幺儿是你大哥的孩子?倒是可爱的紧。”
范纯仁白了唐奕一眼,“我大哥还未婚配,哪来的孩子?”
唐奕一囧,“那这孩子是?”
范纯仁又看了一眼范纯礼离去的方向,“这是我四弟纯粹。”
呃......四弟.....还没满月....
唐奕脑袋里不自觉的把那未满月的婴儿和一头花白的范仲淹放到了一块儿。
“那什么.......范相公今年也快六十了吧.?”
范纯仁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呛着,瞪着眼睛怒视唐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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